蒸湘玻璃厂爆发了一条特大新闻:陈佩兰与山盟海誓、甜甜蜜蜜热恋两年的关辛忽然告吹了。
当今社会,男女婚姻大裂变已屡见不鲜,何况是恋爱阶段,又未偷尝禁果,不受法律制约。
那么,他们二人热恋告吹为何在全厂200多名职工中成为热门话题,产生巨大的轰动效应呢?
这就必须先把他们的情况介绍一番:陈佩兰26岁芳龄,大专毕业,身材高挑,脸蛋耐看,她嫩肤不施粉自白,柳眉不描黛自黑,小嘴不涂朱自红,是县城公认的美人儿。
不仅人长得漂亮,而且也有管理水平,去年提升为玻璃厂业务副厂长。
关辛刚进入而立之年,原是华中工业大学的高材生,本来毕业时他完全可以分配到特区去,为了改变家乡经济落后面貌,他主动要求回到偏僻的县城,在无线电厂任技术科长。
两年前在全县工交战线举办的职工文艺晚会上,陈佩兰与关辛相识了,他俩都喜欢唱唱跳跳,也都具有一些艺术细胞,于是即兴登台合唱了《天仙配》中的“树上的鸟儿成双成对”。
一段黄梅戏,字正腔圆,声情并茂,流韵婉转,倾倒了台下的观众,也使他俩心心相通,情意绵绵,从此你来我往,如胶似漆。
关辛不愧是个高材生,他在无线电厂搞了3年,由于整顿工艺改革生产流程,降低消耗,提高产品质量,使这家不景气的小厂迅速扭亏为盈,一跃成为二级企业。
而他本人也多次评为优秀科技工作者,不久前选进县政府的领导班子,担任主管工业的副县长。
没想到恋爱告吹,偏偏出现在他走马上任之际。
原来,陈佩兰所在的玻璃厂属亏损企业,因设备所限,只能生产拉管玻璃,产品单一滞销,几乎要吃“黄牌”。
前任几位厂长均是败阵之将,他们找有关领导搞搞小动作,个个屁股一拍,鞋底抹油,走马灯似地溜了,调到别的单位照样做他的官,企业亏损,工厂倒闭与他们何干?
现在厂里第一把交椅空缺,陈佩兰也打算步前几任的后尘,几次找关辛要求“跳槽”,到经济效益好的工厂去。
关辛坚决不同意,几次向她解释:“都去‘跳槽’,吃别人的现成饭,不去开拓创新,谈何改革?竞争岂不失去了意义?又怎能把经济搞上去?”
陈佩兰总听不进去,一怒之下,向关辛宣告斩断关系。
陈佩兰有她的想法:哼!你关辛才当几天的副县长,地位变了,眼角高了,心中哪里还有我?大权在握,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办,日后结成夫妻,会有幸福吗?
她是个倔强的姑娘,凡事偏偏不肯服输。去年初夏的一个傍晚,她与关辛漫步来到秀丽多姿的蒸水河畔,斜阳铺在水中,金波闪烁,浪声哗哗。
关辛见几个小伙子在河中戏水弄波,笑着问道:“佩兰,你会游泳吗?”
“不会。”
“敢不敢去尝尝梨子的滋味,像男子汉一样?”
“怎么不敢?”
关辛本是一句戏言,争强好胜的陈佩兰脱掉外衣,“卟通”一声跳到漩涡里,吓得关辛跟着钻入水中。
陈佩兰从未游过泳,手脚配合不当,呛得喝了几口凉水。
半个月之后,她同关辛又一次到了河边,说:“你这位堂堂的男子汉,敢不敢同小女子比赛游泳?”
“好!”关辛也不示弱。
真没想到,陈佩兰不仅游姿优美,而且速度快,竟把关辛抛在后面。原来这半个月,她几乎每天傍晚都泡在河里苦练。
陈佩兰咽不下这口气,既然老鼠跳不进白米箩,那就逼上梁山吧。
不混出个名堂让你关辛刮目相看,小女子死不暝目!于是她向经委写个报告,毛遂自荐当厂长,坐上了这个没人来坐的第一把交椅。
要振兴玻璃厂,改造这个烂摊子,谈何容易。
夜深了,陈佩兰躺在床上,毫无睡意。她苦苦地思索着:兴企业,搞竞争,第一个战役应摆在哪里,该怎么打呢?燃眉之急是厂里两个月没钱发工资了,人心浮动,情绪低落,到哪里去赚一笔钱呢?
正在一筹莫展之际,陈佩兰忽然收到从本市红星化工厂寄来的一封信。
她感到奇怪,自己在这家工厂里没有亲戚朋友呀,莫不是哪位老同学心血来潮,忽然记起她?她顾不得细阅内容,先看看后面的具名。
果然不出所料,是初中时的老同学写来的,信未署名“朱送梓”。
这个有趣的名字使她的记忆打开了一扇天窗。
13年前,陈佩兰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立第二中学,开学的这一天,许多新生簇拥在教导处报到注册。
这时来了一位中年农民挑着沉甸甸的行李,身后跟着一个男生,一望即知,是路程较远的家长送子读书的。
中年农民同儿子站在大红榜前,查找儿子的名字,看看分在哪一班。
刚好教导主任走过来,问他儿子叫什么名字,中年农民回答说:“朱宋子。”
俏皮的学生们想象力太丰富了,听了这个名字哈哈大笑起来。教导主任顿时心领神会,也不自觉咧开了嘴唇,但随即批评了学生们对家长不恭。
此事成为笑料,朱宋子也因此吃了不少亏。
初中毕业后,同窗们风云流散,朱宋子是班上的尖子,考入了化工专业学校,毕业后听说分在工厂里。这个老夫子,怎么改成了"这梓"?
陈佩兰细细阅读来信,欣喜若狂。相隔十几年,老同学大变了样,如今真是善解人意。
你看,他在开头录了一段高尔基《海燕》中的名句,祝愿她在改革大湖中成为一只勇敢矫健的海燕,接着告诉地一个重要的信息:玻璃厂附近的临县要兴建一座氮肥厂,需要大量的河砂、卵石和预制水泥板。
工地距玻璃厂只有20多华里,一山之隔,而玻璃厂处在河边,河里有取之不尽的砂石,争取同工地签订好合同,那么可以解决工厂发10个月的工资。
关键是修通玻璃厂至工地的简易公路,相信县政府会支持的。
希望她能把握时机,主动“出击”。最后,朱送梓还告诉她,他的业余爱好是信息服务,但对她绝对不收服务费,他会经常写信给她,同她保持紧密的联系。
这条信息实在太重要了,太喜人了。陈佩兰满面春风来到这家工地,同承包建筑的头头们一洽谈,果然水到渠成,很快达成协议,双方签订了合同,对方同意预付现金4万元。
陈佩兰真没料到事情会办得这么顺利,她把情况向经委作了汇报。
没过几天,县政府的有关领导带领测量人员来到玻璃厂附近的九峰山测定线路,主管工业的副县长关辛也在其中,来来往往,忙个不停。
陈佩兰才不理他呢!既然不能花好月圆,又何必再打交道。
往事不堪回首,她要把他在心中的一切全部抹掉。
关辛依然如故,还是那么坦荡大度,相逢开口笑,似有千言万语要向她倾诉。
冷落了两个月的财务室又热闹起来了,工人们领了钱,腰包鼓起来了,人人欢声笑语,个个心情舒畅。
物质变精神,他们的热情空前高涨,主人翁的精神得到充分发挥,顶风沐雨,挖山劈石,不到半个月,一条简易公路在他们的汗水中诞生了。
紧接着捞河砂,运卵石,倒预制板,河滩上忙得红红火火,干得热气腾腾。
陈佩兰与朱送梓书来信往,鸿雁频传,彼此加深了一层了解,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朱送梓还经常寄来一些诸如《公共关系学》、《企业管理》之类的书籍,勉励她努力学习,在实践中不断提高自己的领导艺术和管理能力。
当然他们之间除了谈工作、谈学习、互相鼓励外,也免不了两地思念,互吐情丝。看来朱送梓是一个善于克制感情的人,他在信中对陈佩兰说,他决心很大,正在主攻一项新产品,精力和时间都必须高度集中,只有等他的工作做出成绩之后,也只有等她的工厂走出困境进入先进企业行列,她本人成为优秀企业家的时候,才见面互相道贺,一吐衷肠。
陈佩兰失恋的心得到温暖,如春风鼓荡,她的劲头更足了。
这天,为了探视病退在家的工程师老刘,她来到九峰山下的大石村。
这是一个有近百户人家的大村庄,据说乾隆年间村里出了一个翰林,如今古香古色的房子三进两横,石柱石磴,翘角飞檐,仍有一种威严和显赫感。
刘工是玻璃厂的元老,也是个有功之臣,他的左腿在一次事故中公伤致残,行动不便。
陈佩兰找到刘工的家,放下一袋水果,紧紧握着他的手,代表全厂干部职工向他问好。
刘工是个热忱好客的人,气候炎热,他把陈佩兰请到内室。
这间房子清幽凉爽,气候宜人,刘工又把她让到一个石鼓上。
陈佩兰刚坐下,顿觉浑身凉酥酥的,格外舒服。
她惊奇地站起来,仔细地瞧了一阵,这个石鼓呈椭圆形,光滑剔透,美观耐看,不仅雕凿精细,刀法洒脱,工艺水平极高,而且石质独特,黑白分明,纹理清晰,韵味无穷。
陈佩兰看罢,不由惊叹它的鬼斧神工。她很感兴趣,便向刘工打听这个石鼓的来历。
刘工健谈,他品着香茗,说起了关于石鼓的故事。
很久以前,有批石匠在天子山开山凿石,挖到十几米深的地下,发现了一种有花纹的怪石。
他们起名叫做纹石,把它加工成石凳石桌,光洁无比,花纹漂亮,博得人们的喜爱。
不久聪明的石匠又把石块雕刻成石狮、石龙、石凤和石菩萨,栩栩如生,活灵活现,在市场上十分抢手,豪门富户争相购买。
有个知县为了讨好皇帝,献上一对石龙。皇帝见了,赞不绝口,诏封为贡品,只准进入皇宫皇室,不准百姓所有。
一天深夜,皇帝作了个恶梦,梦见天子山纹石洞里腾起一条黑龙,追他撕杀。
皇帝从梦中惊醒,出了一身冷汗,大喊不妙。
黑龙就是另一个皇帝的化身,他生怕失去帝位,急令术士查访纹石洞。
术士来到天子山,只见山势磅礴,重峦叠嶂,茂草郁林,确是一块“风水宝地”。
术士回朝禀报皇帝,说要除去隐患,必须用“童子塞腰”,把四个孕妇活活钉在洞里的四角,让她们的血河沾污宝地,然后用泥土把洞填满封闭。
昏庸的皇帝传旨照办,从此,再也没有谁敢冒杀头之罪去开采纹石了。刘工家里的石鼓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。
老祖宗留下来这个凄惋的传说,是真是假,难以定论,但眼前这个石鼓却是客观存在的。
回来的路上,陈佩兰忽发奇想:要是能够找到这块“风水宝地”,把纹石开采出来,不是一座金山吗?该多好呵!可是天子山在哪里,有没有纹石,这是一个谜。
当天夜里,她独坐灯下,“刷刷刷"一口气给朱送梓写了满满一张纸,告诉他这个偶然的发现和她的想法,希望能与她合作,找到这座“金山”。
没过几天,朱送梓写来了回信,对她的发现和设想很感兴趣,并表示一定要用最大的努力,尽早让他们开掘“金山”,促进全县经济的发展。
同时也希望她抽出时问深入九峰山一带多作调查研究,最后还称赞她敢想敢干。
陈佩兰看罢来信,既兴奋又甜蜜,她庆幸自己找到了事业上的知己,感情上的知音。
她除了到山区找老辈人座谈外,还准备到图书馆去翻翻资料。
趁着礼拜天,她奔向图书馆,真是冤家路窄,一踏进阅览室的大门槛,便见关辛也在这里。
她犹豫片刻,还是进去了。这个书呆子正埋头于一本厚厚的古籍,不会走神的。于是她轻声向管理员借了一本《地名志》,认真翻阅起来。
时光悄然逝去了一个月,陈佩兰辛辛苦苦作调查,翻史料,找档案,终不知道天子山为何地。
正在怀疑、泄气之时,绿衣使者给她带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,朱送梓告诉她,他最近出差省城,在省图书馆一坐5天,从浩瀚如海的古籍中找到了一个孤本,上面有一段关于纹石的记载:唐德宗贞元年间,当地石匠在天子山采掘纹石,雕凿成石器石兽,精美绝伦,诏为贡品,后被朝廷划为禁地封闭,天子山也改名为九峰山。
他还说,已请教专家,天子山的纹石矿具有极大的开采价值,的确是一座“金山”。
这一夜,陈佩兰兴奋异常,难以成眠,她沉醉在美好的蓝图里。
第二天清早,一辆面包车载着勘探人员来到九峰山,县长、经委主任以及关辛忙得满头大汗,时而说说笑笑,时而指指点点。
勘探表明,九峰山的腹地有大量的纹石,估计可以采掘一百年以上。
经上级领导批准,玻璃厂转产了,改名为纹石工艺厂,加强了领导力量和技术设施。
陈佩兰重金招聘一批能工巧匠,培训青年工人,雕凿石器,一块块纹石在他们的刀下出现了奇迹,魔术般地变成了各种人物和动物形象。
再经过几道工序,一件件维妙维肖,形神兼备的艺术品诞生了。
陈佩兰带着推销人员,下羊城,赴深圳,开拓销售渠道,打开销售窗口,产品深受各界人士的喜爱和外商的青睐,纹石工艺厂彻底走出低谷扭亏为盈了。
中秋后的一天早晨,陈佩兰刚刚走进办公室,传达室递给她一份广州来的加急电报,告知她香港海龙公司总经理张彦文要订购6万件纹石工艺品,请她速赴广州洽谈业务。
这是一桩大买卖,陈佩兰不敢怠慢,匆匆打点行李,下了汽车上火车,一个昼夜赶到南国宾馆。
生意谈得十分顺利,成交额高达400万美元,港商对纹石工艺品赞不绝口,称它们为“真正的东方艺术”。
陈佩兰抱回个金娃娃,那股高兴劲,简直没法子形容。路过市里,她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,不管朱送梓曾在信上写过的“约法三章”,一定要去见见这位事业上的支持者,日夜思念的心上人,向他报告这个特大喜讯。
10分钟的公共汽车,把陈佩兰送到市郊的红星化工厂时,已是万家灯火。
传达室是一位退休老工人,她礼貌地向老人打听朱送梓的住地。
老人一听,说:“姑娘,你来得不巧,早一刻钟,朱工和他的朋友到银苑舞厅跳舞去了。”
“朋友?!”陈佩兰心里咚地一跳,便又问道,“老伯,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?”
这一问,老人不由哈哈大笑:“当然是女朋友嘛,朱工的未婚妻,听说元旦办喜酒哩。”
“不会的!不会的!”陈佩兰嘴上这么说,心里掀起一股寒流。
莫不是老传达听错了?她不相信现实会这么残酷,刚好一个少妇走过来,她迎上前去,再次打听朱送梓的女朋友。
少妇边走边告诉她,朱工的女朋友叫黄丽双,厂里的打字员,前些日子买嫁妆还请她当“参谋”呢。
犹如晴天一声霹雳,炸得陈佩兰头晕目眩,心律失常,她面色霎时铁青,一下子瘫倒在靠椅上。
老传达见状,连忙走过来,关切地问道:“姑娘,你怎么了?”
陈佩兰微微睁开眼睛,轻声回答:“我…刚下的火车,太累了。”
老人倒了一杯热茶,递给她:“喝吧,提提精神,休息一阵子。”
她喝了两口,也不知是什么滋味,酸酸地问道:“老伯,银苑歌舞厅怎么走?”
“走到这条大街的尽头,再往左穿过小巷就可以看到。你是去找朱工的吧?”
她点点头。是的,她要找朱送梓这个玩弄感情的骗子,大闹歌舞厅,当着那些红男绿女揭他的老底,羞辱一番,出出心头的恶气。
陈佩兰走在大街上,徐徐夜风獠拨她如云的秀发,亲吻她发烫的面颊。没多久,豪华气派新潮的银苑歌舞厅已在眼前。走到大门边,
她突然停住步,心里闹开了矛盾:“失送梓固然欺骗了自已,但对工厂的支持颇大,有口皆碑,我何必忘人之恩,记人之过呢?强扭的瓜儿不甜,他另有所欢,我爱断情了。”这么一想,心里的气消了一大半,徘徊一阵,她终于改变了主意。
陈佩兰回到厂里,她设有去上班,请了一天假。她带回来的与港商签订合同的好消息象长了翅膀一样,立刻飞遍了全厂,大家纷纷赞扬她是个能干的女强人,出色的企业家。
可是有谁知道她埋在心里的痛苦呢!那天晚上她在招待所的单人房间里哭了好久,泪珠把枕巾都浇湿了。
她恨世间的男人,几乎没有几个不心猿意马的东西,所谓“山盟海誓”“两情不移”全是文学家们编出来的鬼话。
翌日清早,她给朱送梓寄去了一封信,约定他本周星期天中午一点正来县城船山公园见面,她要把他写来的信全部退还,也要求对方把她写去的信全都退回,让过去的一切化为鸟有。
金秋时节的船山公园,草碧枫红,菊花竞放,少男少女,成双成对。
陈佩兰穿一条藕色一步裙,上着杏黄色羊毛衫,她没有刻意打扮,显得洒脱、恬美,似清水出芙蓉,如玉露凝秋菊。
她肩上披着一只公关包,那里面装满了朱送梓写给她的一封封情书。
秋阳高照,直射大地。陈佩兰看看手表,已是一点一刻了,不见朱送梓的影子,她疑心这个骗子没有脸来呢。
这时,关辛大步流星走过来。
陈佩兰一见,连忙向后转,意欲回避。
只听得关辛在背后喊:“佩兰,佩兰,朱送梓不会来了,我同你谈谈。对不起,才从市里回来,耽搁了时间。”
陈佩兰站住了,冷冷地问:“是他叫你来的吗?”
“是的。”
她缓缓地打开公关包,抽出一个大纸袋,对关辛说:“劳驾你转给他,让他自己点火焚毁。”
“为什么要烧掉呢?佩兰,你错怪了他,这些信都是我写给你的呀!”
陈佩兰两眼瞪得象铜铃,如坠五里雾中,接着她摇摇头:“这这不可能!”
“朱宋子是我的表弟,从小一直很要好,我熟悉他的字体,模仿笔迹自然不难。他是我们的义务‘中转站’,我写给你的信都是寄给他,由他换个信封,再寄给你;同样你写给我的信也是这么转的。”
“那么,他的具名又作何解释?”
“朱宋子是你的老同学,你知道他是宋朝的‘宋’,儿子的‘子’,怎么会改成‘送梓’呢?你粗心大意了,这两个字不是藏着‘关辛’吗?你仔细看看笔迹,那是我的具名。”
“嗤”地一声,陈佩兰撕开纸袋,抽出一页纸,一看果然不差。联系到几次的相遇,她恍然大悟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?”她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。
关辛微微笑着,调侃道:“人是逼出来的。聪明的小姐,如果不是这样,玻璃厂会有今天这个变化吗?你能在改革的大潮中学会游泳吗?世界上有隐形飞机、隐形眼镜,我大概可以算是隐身恋人吧。”
这时陈佩兰脸上象绽开的牡丹,又像那熟透的苹果,含情脉脉地望着关辛。
忽然,她两只柔软的拳头擂鼓似地在关辛坚实的胸脯上捶打,喃喃娇嗔道:“你真坏!真坏!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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