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肠人在天涯表达的感情(一句话的意象)

首页常识更新时间:2023-03-08 01:50:26

(摘自黄梵《意象的世界》)

马致远写的《天净沙·秋思》,你看他写的“枯藤老树昏鸦”“小桥流水人家”“古道西风瘦马”“夕阳西下”,每一句都是一个景,都是客观意象。

你想一想,如果马致远没有写最后一句,你读到“夕阳西下”,就不再往下读,或诗到此句就结束,你会知道马致远在写什么吗?面对这些没有倾向的客观意象,你一定困惑不已,不知他要借这些客观意象表达什么。

文学一定是有倾向的。一部作品没有任何倾向,这部作品不只有问题,也无写的必要。如果马致远没有写“断肠人在天涯”,没有表达出愁绪,前面写的所有客观意象,也都变得一无用处。为了让这些客观意象派上用场,他添了最后一句“断肠人在天涯”,表达出了深切的情感,让马致远前面写的客观意象,统统染上了情感之色。等你回头再读时,这些客观意象仿佛原本就饱含情感似的,变得不再客观、中立。

古人写诗时,一旦使用了大量客观意象,等描述完客观意象,他一定会添上有情感或立场色彩的诗句,来给前面写的客观意象“染色”,染上情感或立场之色。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,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”前三句都是没有倾向的客观意象,光读前三句,读者的思绪会没有方向感,可谓一筹莫展,一旦读到“低头思故乡”,前面读客观意象时的疑惑,就迎刃而解,统统、立刻染上了乡愁之色,读者的理解顿时就有了方向,直指表达乡愁的一切思绪和想法。

再以多多的诗为例。“我修剪你种下的树/我照看你撇下的花房/我让窗子四季敞开”,这三行都是客观意象,如果诗写到这里就结束,哪怕这三行写得再美,对整首诗也一无用处,因为它们太客观、中性,没有倾向,只是事实而已,与文学还没扯上关系。当多多加上一行有情感色彩的话,“像迎接你到来时一样”,前面的三行客观意象立刻就被“染色”,中立被改变。原来“我”之所以做客观意象中的那些事,是因为“我”被爱情驱使,为了爱恋的女子,“我”愿意做那么多费劲的事。

大家别以为“我让窗户四季敞开”,是件容易的事,非常不容易!我深有体会。我的书房在顶楼,有九个天窗,每天开窗通风,都会担心下雨。雨真的会突如其来,令我猝不及防,来不及关窗,地板淋湿是常有的事。所以,让窗户保持“四季敞开”着实很辛苦,但因为心中有爱,为了“像迎接你到来时一样”,“我”辛苦去做这一切,就在情理之中。

客观意象比较好写,就容易成为初学者的诗歌抓手,毕竟初学者主要考虑的是能否上手,并不在乎诗质如何。从根本上说,客观意象之所以不是新诗的表达主体,道理也简单,客观意象产生的诗意,除了一部分来自“染色”之道,还有一部分来自古诗的格律形式。新诗能调用的客观意象,无法再仰仗格律形式,难免诗意大减。

庞德早年视中国古诗为意象的楷模,创立了影响西方的意象派,他们作品的意象基因,主要来自中国古诗和日本俳句的客观意象,导致西方一些早期意象诗人,对客观意象的缺陷警惕不够,即对客观意象特别依赖格律的形式,认识不足。久而久之,他们中一些主要沿着客观意象前行的诗人,比如H.D.,难免会落得作品优美、迷人,却内涵单薄、视野局限的声名。

美国诗人勃莱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倡导的深度意象,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诗中的意象,可以看作是对早期意象派的修正,通过把诗中的意象深化,即把写诗的意象扩展至主观意象,意象就多了无法穷尽的一维,加深了诗的深度,增强了诗意的浓度。至于客观意象与主观意象,如何搭配才算最佳,容我后面再讲。简言之,一旦失去格律形式,要想让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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