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驼祥子黄包车怎么画(民国天津6万辆车8万名车夫)

首页常识更新时间:2023-04-24 17:32:41


民国时期天津大胡同街景

提起“洋车夫”,过去人们会想起老舍笔下的“骆驼祥子”,现在也会想到《新世界》中徐天的父亲、开车行的徐允诺。洋车源自日本,京津叫“胶皮”,拉洋车叫“拉胶皮”,上海人称之为“黄包车”。老年间,拉胶皮被认为是最低贱的职业,不仅卖力气受累,还得受气,除了受《骆驼祥子》里刘四爷那样的车主盘剥,受伪警察、黑道白道的欺负之外,在天津拉胶皮还要上“八道捐”。

先说说捐牌。那阵在天津,胶皮的挡泥板上都钉着花花绿绿的捐牌,有的是搪瓷的,有的是铜的,有的长方形,有的正方形,有的是圆形。一辆车上多的挂有八个牌。哪八个呢?天津有九国租界,美国租界光划定没建设,比利时租界地区偏僻狭小,剩下七国租界,外加“中国地”,就是八个牌,代表“八道捐”。

1920年前后,新车每天租价铜元五十多枚,旧车租价四十枚。租车钱一天一缴,另外就是上捐,每个月上一回,中国地每辆大洋四角,日租界五角,意租界六角,英租界最多,要八角左右。过一道租界,有一道捐,没有哪国的捐牌,洋车就过不了哪国的租界地。没有捐的车在租界上走,空车罚一元,拉了人要罚五六元,甚至于把车扣了。

《新世界》黄包车

车夫天天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跑,只为一口饭,谁的气都得受着。有这么一件旧事,一天上午,一个车夫在日租界花园街(今山东路)大和旅馆门口放车等生意,从旅馆里走出一个穿西服、留仁丹胡子的日本人,走到车前一屁股坐上去。车夫问他往哪去,他只嚷嚷:“前边的!”拉着他往前走,他又说:“左边的!”“右边的!”直把车夫支得懵头转向。

那阵,车夫吃的都是豆饼杂合面,力气不行,跑着跑着步子就放慢了,那家伙使劲用大皮鞋踢车,直催:“快快的,快快的!”拉了两个多钟头,汗珠儿把衣服都湿透了,才算把他拉到一座大楼前面。他下了车也不给车钱,径直往大楼里走,一边说:“你的,慢慢的等着!我的,马上回来!”这时车夫已经浑身酸软,等了两个多小时不见他出来,这一上午就算白受累了。

狐假虎威的巡捕、伪警察、伪军横行霸道,更不把拉胶皮的当人,敲诈勒索,打骂砸车、白坐车都是常事。拉车的在马路上走着,或是在路边停着等座儿,不知怎么被他们看着不顺眼,过来就给你几棒棰。车夫连大气也不敢出,赶紧拉着车躲开。那年头,拉车的哪能跟巡捕、伪警察说理呢?

清末民初的车夫

有一天中午,一个车夫放空车走到东南角,猛地过来一个伪警察,冲他就骂:“你拉个空车瞎蹓跶嘛?”车夫一看,这是敲竹杠来了,想要钱,可他从早起到现在没拉一个座儿,哪有钱给他呀,只好哀求他高抬贵手。伪警察哪肯理会?骂着骂着,伸手就抢走了车垫,扔到刚过来的白牌电车的顶子上了。没有车垫还怎么拉座儿呢?只好等着,等到那辆电车围城一圈,快要转回来了,再向那伪警察哀告,才能取下车垫子。

车夫在外面受了官面的压迫欺诈,回到车场还得受掌柜的剥削。挡泥板被警察砸坏了,掌柜的就要罚车夫一块钱;垫子弄破了,也要罚钱。掌柜的有“同业公会”,请着律师,买通官面,打起官司来他们说嘛是嘛,车租说涨就涨,想涨多少就涨多少,拉车的不能说半个“不”字。有人实在交不上车租,就被夺了饭碗子,把车要回去,不赁给你了。过去有人甚至在三九天硬被逼着扒下棉袄当了还车租。

话剧《骆驼祥子》

如果这个车夫是光棍一条,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,拉一天胶皮,怎么也能够自己吃的,这算好的。但是,你要是想靠拉洋车养家糊口就难了,天不亮就空着肚子出去,一天跑几十里头昏眼花,换来的钱买点豆面、豆皮子,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吃的,常常是吃上顿没下顿,实在饿得不行,就喝口凉水哄哄肚皮。但是拉胶皮是累活,饿慌了挺不住,腿发软眼发花,眼前一黑就要栽倒,要是没人帮忙,就有可能“倒卧”街头,在马路上摔个跤就死了。

日挣日吃都还不够呢,想赁房子更是门都没有,可也不能睡大马路啊,只好住在南市的小店里,每天交三角店钱,算起来当然比租房子贵,但拿不出整钱来,也借不来,就没办法租房。要是交不起店钱,店主就给你一顿臭骂,转天再交不起,那就得卷铺盖卷走人。

民国初年有这么一个统计,1916年天津有人力车47000多辆,车夫6万多人,1919年车子增到6万多辆,车夫达8万多人,有两人共租一辆车的,分别拉早晚班,跟现在跑出租一样。当时天津人口有83万,靠拉车谋生的大约占十分之一,数量十分可观。

连环画《骆驼祥子》

电影《骆驼祥子》

相对比较来说,给有钱人家拉包月车要好很多,在车夫中算是上等。拉包月一种是东家自己置的车,车夫是雇工,每个月工资十元左右,不拉车就在东家家里做事,和男仆一样,车捐由东家去纳,一年九元,租界可以随便走,较比拉散车的“八道捐”上算。也有东家直接租的车场子的车,那就跟车场子老板去结算。

40年代末50年代初,有一个拉包月的叫顿力夫,干过一件大事。1949年,周恩来总理委托老学究陈叔通在上海物色一位治印专家,镌刻一枚“中央人民政府”的印鉴。陈叔通找到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的王福厂,王福厂推荐了顿力夫。王福厂曾旅居北京,雇顿力夫拉包月。顿力夫办事恭勤,打扫房间时总把王福厂丢在纸篓里的修钤印稿当宝贝收藏起来,当差空余悉心钻研印稿,背地里偷偷学刻。后来王福厂破例收他为徒。顿力夫果然不负众望,精心镌刻了这枚具有划时代意义的“千钧国玺”,留下一段佳话。(文:何玉新)

早年日本东京的车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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