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道祖师观音庙表白原文

首页知识区更新时间:2024-02-10 17:27:22
魔道祖师观音庙表白原文

蓝忘机没想到,第三次醉酒会让他如此痛不堪言。一杯酒,唤醒了压抑多年的***,却也将自己拽回了一直回避的现实里。“别往心里去”!世间可还有比这句话更锋锐的刀?

刚才一刻蚀骨的缠绵是那么美好,他以为这样的坦诚相对就是一生最郑重的许诺,原来在魏婴眼里,不过是一场红尘游戏,谁也无需对谁负责,谁也无需有任何的纠葛不舍。

对魏婴,他恨不起来。也许自己的爱情并非上天赐予的缘,而是注定逃不脱的劫难。是他自己甘心入了相思彀,魏婴并没有承诺什么。他明白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,执意要将魏婴强留在身边的是他,对魏婴的拒绝视而不见的也是他。他想要的是朝朝暮暮,妄想能以日夜不离的守护换来一颗真心,所以,贪心的是他,自私的是他!

若是爱,就不能只想单纯的占有,而是要愿意给爱人足够的自由,他一直都懂,也是一直努力这样去做。可是,今夜的悲喜交迭,让他乱了心绪,乱了分寸。

魏婴最后那声“对不起”入耳是如此清晰,他能听懂此中的愧疚,可是他不需要!

烛影昏昏,周遭的寂寞无声像密不透风的墙压迫而来,无尽的酸痛哽在喉头,咽不下,也吐不出。蓝忘机不知是该心疼自己,还是该心疼魏婴。

相思尝尽半生情苦,逆旅飘摇,他走过的岁月,有大半浸没在对魏婴的思念中。爱一个人没有错!说到底,他蓝忘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,也跳不出凡俗的七情六欲。同样的,拒绝一个人也没有错!所以,魏婴不该因为感激而用自己来作为补偿,不该因为不能给他所想要的而对他有任何歉意。

眉心一点恨,隔墙意中人。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在墙的那边,他看不见,可是他似乎能透过一堵薄壁,触摸到那个熟悉的身影,心顿时如无缰野马,不受控制地纵横撒野。一杯冷茶,怎么也浇不灭心头之火。

长街寂寂,断续寒砧断续风。蓝忘机独行冷寂的夜幕中。他不能再呆在客栈,不能再呆在魏婴的近旁,唯有清冷的月色能让他有片刻的冷静。他不愿意去想刚才发生的一切,不想再去经历一次坠落深渊的心痛,可所有的画面毫不容情地挤入脑海,由不得他。

他静立于长街尽头,仰头对月,努力去排空内心的芜杂,直到一阵熟悉的犬吠划破夜空。

看见仙子慌乱的样子,蓝忘机的第一反应是立刻冲回客栈,果然,房中早已空无一人。他心急如焚,根本没心思琢磨魏婴为何会离开客栈。他不用去猜人究竟去了何处,除了观音庙不做他想。白日两人虽并未探查出实质的问题,但暗藏的凶险不言而喻。如今的魏婴灵力低微,又如何能应付得了金光瑶的百般诡诈。

观音庙外,单看那严密的结界,便可想庙里戒备之森严。想到魏婴吉凶难测,蓝忘机哪还能静心思考如何筹谋,纵身跃上了墙檐。他看见了兄长,看见了金凌,看见了金光瑶,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,让他瞳孔紧缩的是七八个扑向魏婴的身影。

这世上,唯有魏婴是他的逆鳞!冰蓝色的剑芒将围在魏婴身边的人尽数逼退,蓝忘机落在了观音庙前。目光紧紧地绕着魏婴一扫,见人安然无恙,一直绷紧的心弦才略松了松。于他而言,没有什么比魏婴的安好更重要的了,只要人在,一时的情伤又有什么不可忍受呢?

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金光瑶的手段。当那根细若游丝的琴弦勒上魏婴的颈项时,蓝忘机霎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琴弦微不可察,却似追命索泛着冰冷的寒光,随时便能噬血割命。

退后五步,还剑入鞘,自封灵脉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蓝忘机驰骋仙门,从未受过这样的胁迫,没人敢!也没有什么事能威胁到他!可是唯有情字不可解,今天为了魏婴,他必须折腰!

金光瑶说得没错,悬在那根琴弦下的就是他的性命啊!

十三年前魏婴的死讯传来时,他才真正想明白了这一点,可惜那时已经太迟了!那次失去,让他经历了半世的生不如死。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,千里孤坟,无处话凄凉。可是,那时他的魏婴却连一座坟茔都没有。除了江湖上流传的一些微末术法,除了被他偷偷藏起的几样物件,除了一个名字和一个冰冷的祭日,再没有什么能证明那个人曾在他的世界里灿烂过。他只能为所爱的人垒起一方心坟,将所有悲伤诉与晓风残月。

可是,他从不愿意承认魏婴已死!毕竟他没有找到一丝碎片,无论是身还是魂,不是吗?于是,十三年,他似秋叶飘零,辗转人间,为的不过就是绝望中残存的那点渺茫的希望。

魏婴的重生,几个月的朝夕相伴,让他淡忘了曾经噬心的痛苦,而眼前这根细细的丝弦深深勒进皮肉,洇出的刺目鲜血,再次将他推入了冰渊,那段昏暗时光里的惶恐与痛不欲生倏然又袭裹了全身。

他,冒不起这个险!失而复得的狂喜尚未冷却,他怎能承受得起再次失去的惨痛!

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不远处与他相望的那人身上,不敢错眼,直到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猛然入耳,轰得素来处变不惊的面容一片懵懂。丝弦在颈,大庭广众,魏婴竟然不管不顾地说,方才是真心想要与他……

蓝忘机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他看不见旁人满脸的惊诧,周围的一切人与声猝然退去,心头只余阵阵轰鸣,眼中唯有魏婴急切的神色。

他有些迟疑。这样的表白实在太过意外!此前的失落与伤怀仍在心头萦绕未去,那声“对不起”言犹在耳,他不敢确定这是否又是魏婴一次心血来潮的玩笑。

“你特别好,我喜欢你。心悦你,爱你,没法离开你。”

“我想一辈子都和你一起夜猎。”

“除了你谁都不想要,不是你就不行。”

观音庙外风狂雨骤,扑灭了所有的灯火。蓝忘机很感激这突如其来的黑暗,他已经实在无法控制浑身的颤抖,无法压制溃堤而出的情绪。魏婴的话一句接一句重重地砸在心头,撞碎了包裹脆弱的冰山,让他再也维持不了惯有的冷静与淡漠。

原来世间竟有如此惊心动魄的情话!原来魏婴并不知晓他的心意,所有的撩拨并非是对他的戏弄;原来今夜的亲近缘自根植于心的情爱,而并非因为感激或愧疚;原来他蓝忘机也有那么好,值得魏婴为他倾心;原来他孤独半生,如今终能换得一人愿意与他终老……

他猛地抱紧魏婴,颤抖着一遍遍重复着魏婴说过的话,“心悦你”!“爱你”!“没法离开你”!那其实也是他在心底藏了近二十年,一直想对魏婴说的话啊!这一天,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!

聚恨苦匆匆,年年花好,知与谁同?少年时无人可诉的相思,虽有似水柔情,奈何咫尺天涯,道心殊途,只能一任风雨摧折。整整七年,他的冷傲恰似横江锁链,拦住了他追寻的脚步。后来那些话他说了,但是却不是在正确的时候,回复他的是锥心彻骨的疼痛。

随后便是十三年的生死相隔。自己的心死了,爱情也死了。山长水远,他行走于天地,却再也觅不到相思的归宿。前方路还有很长,可是心已经疲惫。他怕漫漫长夜,怕冷雨敲窗,怕四季迭转,叶荣叶枯。能暂时呵暖他的,只有那一双白兔和一个同样孤独的阿苑。斯人何在,那些话,他还能对谁说呢?

后来,终于等到魏婴回来了。可是他还是怕,怕捧出的一颗真心,却会被魏婴弃如敝屐。几个月来,看似是他强硬地掌控着一切,实则无人看到他的小心翼翼,那些话,他又如何敢说!

他一直有恨有悔,总觉得魏婴对他的冷淡是他该得的惩罚。毕竟,魏婴前世颠沛,孤军沐雪,而他,桎梏于俗规,并未一路相陪。意气风发时,是江氏姐弟伴随左右;狼狈落拓时,也并非他蓝忘机扶臂相携。未能共苦,又如何去奢求同甘!他思慕魏婴,却也疑过他,怒过他,疏远过他,那么,他又有何资格要求重活一世的魏婴信他,懂他,爱他!

十三年,他不断地提醒自己,他欠了魏婴一份真挚的承诺,欠了他一段相守的年华,甚至可以说欠了他一条命,所以,魏婴能重生,他相信是上天赐予他的一场救赎。魏婴不爱他不要紧,他只想遵从本心,捧出自己百般的好,万千的宠,求得魏婴的喜乐安宁。

其实,若非这次酒后的情难自禁,他会一直这样守望下去的。谁又能想到,这一夜百转跌宕,他竟能从魏婴的口中听到这些渴盼了一生的情话!

蓝忘机的手臂收得很紧,怀里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全部,是他追了二十年的光,是他余生不能离的星月山河,他怎么舍得有半分放松!他能感觉到,魏婴环在他背上的双臂也是越来越紧。他们从来没有贴得这样近过,近得想嵌入彼此的身体,他能听见自己的心砰砰地撞击着胸腔,引得另一颗心一起和鸣。

一寸同心缕,千年长命花。二十年漫长痛苦的等待,盼的不就是这一刻的相知相许吗?他是欢喜的,可是不知为何,这欢喜中夹杂着刺心的疼痛,裹着难言的辛酸和委屈,一阵阵袭上喉头,漫出了眼眶。一颗泪,起于十五岁时的月下惊鸿一见,跨越了无尽的悲欢离合,凝结了二十年的刻骨相思,如今终于缓缓滚落,渗入魏婴颈间柔软的肌肤……

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。与君两相依,终老不相弃。

其实,爱情的愿望就是这样简单。此生,一个你,两颗心,三餐茶和酒,四时月与花。感情再不会红尘孤独,再不会有那一曲离殇,我们用一辈子的许诺,将彼此变成永恒。如此,所有的等待,所有的痛苦便都值得。

不怕念起,唯恐觉迟,既已执手,此生不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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