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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城市秘密》特邀作者：徐骏
每个人的童年记忆里，总会有小学老师的身影。小学六年，从懵懂小孩到翩翩少年，老师们是成长岁月的见证者和引路人。校园里既当爹又当妈的小学教师，角色非常重要，必须威严与慈爱并重，品质与素养兼修。
杭师85届的章璐说：“在未来的社会里，可以没有总统、国王，可以没有将军、元帅，但是绝不能没有小学教师！只要人类还要在地球上繁衍下去，就会有小学教师存在！”
曾经的“杭州师范学校”就培养过许许多多优秀的小学教师，可称之为杭州小学教师的“黄埔军校”。
“杭州师范学校”这个名称，最早是1931年由当时的浙江省政府提出的，目的是恢复师范独立。因为之前（1923年）的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与浙江省立第一中学的合并，是一个重大失策。
▲1908年，浙江官立两级师范学堂（现杭州高级中学）在浙江贡院旧址上建成，是当时浙江唯一特建的、办学规模最大的新式高等学堂。
▲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
浙省一师并入浙省一中后，“师范学校”的名称被取消，师范教育受到严重打击。省立一中虽有师范部，但师范生减免膳费制度取消、“老师的老师”不重视师范培训、师范生受中学生歧视等，使读师范的学生大量减少，导致当时浙江省的小学教师大部分未受过专业的师范教育。
小学教师是孩子们的教育启蒙者，作用相当重要，尤其在当时提倡“良师兴国”的背景下，岂能由未经正规师范培训的“杂牌军”来担当？为此，当时浙江省教育厅决定另起炉灶，在杭州重新开办一所独立的师范学校，校址选在南山路的旧杭州府孔庙西端（现中国美院南山校区），首任校长为章颐年。章颐年是章太炎侄子，也是中国现代心理学的奠基人之一，是心理卫生学科的开拓者。
民国初年的杭州孔庙，地域范围很大，东靠运司河（抗战前河被填平筑成现在的劳动路），西邻荷花池头，南连政法大学（现柳浪东苑），北接浙江病院（现大致省军区二招位置）。
▲1929年《实测杭州西湖图》上孔庙的位置
上世纪二十年代，在“破旧立新”新思潮影响下，国民政府大力发展教育事业，将杭州孔庙的一部分地块划为教育用地，开办学校、儿童游乐场和民众图书馆，保留大成殿及周边配房，作祭孔之用。
而此时再要从孔庙划出一大块地建杭州师范学校时，遭到了一些崇仰“尊孔读经”地方士绅的强烈反对，后经教育厅及学校教职员工的不懈呼吁，才终获建校之地。其实孔夫子本身就是教师，在此建师范，也可谓适得其所。
▲孔庙大成殿旧照
校址虽选定，但当时省府没钱建造校舍，只得临时租用横河桥大河下原省立女子师范学校校舍，后又搬至性存路（现庆春路西段）旧臬署公房上课。直到1935年7月，南山路新校舍才全部建成，学校得以迁入。
▲1931年9月14日浙江省立杭州师范学校建校开学典礼全体教职员及学生合影。左侧男生，右侧女生，中间教员（第一排居中为杭师首任校长章颐年）。地址为原省立女子师范校舍，即横河桥名园庾园。
当时南山路省立杭州师范学校的新校舍，建筑设计与质量、配套设施与规模均堪称一流。校园前临西湖，后靠孔庙，占地约56亩，建筑面积为5400平方米。除了普通教室、男女生宿舍、办公楼、医务室和图书馆外，还有特种教室，如物化生实验室、音美劳教室、健身房及会堂等。并将旁边原有的市立清波小学划作杭师附小，供师范生实习。
▲原南山路杭师校舍
作为当时浙江省唯一的独立师范，杭州师范学校旨在培养“以身作则，为民前锋”的小学教师。校内功课除普通高中的所有科目外，还有一系列的教育理论课程。因师范性质，该校免缴学费、膳食费减半。学校介绍中写道：“一般家境清寒，而有志于教育的青年学子，就把杭师作为升学的理想对象，以谋将来替国家社会做清苦高尚的教育事业。”
▲原杭师南山路校门
时任校长徐旭东先生，是一位杭师建校史上有突出贡献的校长。徐旭东是当年省立一师“四大金刚”之一刘大白的学生，他由教育厅厅长陈布雷推荐，接替章颐年校长时，学校还居无定所，徐校长每日赴南山校舍工程现场督工，不到一年时间，保质保量地建成了杭师第一所完整的校舍。
▲杭师校徽与校训
杭师建校初期的教师由校长聘任。当时教育界对教师资历学识分为“金牌”、“银牌”、“铜牌”和“副牌”四类，而章徐两位校长聘用的几乎都是前两类。这些教师除了是北高师、南高师、北大、北师大、浙大等国内名校毕业外，还有很大一批是“海归”学者，如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硕士郑晓沧老师（后任浙师院院长）、斯坦福大学博士沈有乾老师、哈佛大学硕士沈仲端老师，以及日本帝国大学学士陈石民老师等。
1935年至杭州沦陷前的两年中，杭州师范学校在徐旭东校长带领下，拥有设施齐全的独立校园及较强的师资，重视教育研究与实践，每年都有一百多名毕业生，为杭州各小学输送了优良的教师，杭师正式走上了稳健发展的轨道。
在此期间，杭师还特别重视体育和艺术教育。1936年杭师开办了特别师范科，分体育师范和艺术师范。许多“海归”老师觉得，与欧美相比，当时我国国民体质普遍羸弱，而健壮体格要从孩子抓起。为此，学校首先对所有在校师范生，制定了详尽的体育训练计划，并积极参加省市各类运动竞赛，均获得较好名次。其次，着力培养专业性较强的体育老师，为小学提供合格的体质培育人才。
▲1936年9月16日《浙江省立杭州师范学校校刊》创刊号首页，徐旭东校长发表发刊辞。
艺术教育的代表为周天初和顾西林两位名师，他们分别是杭师美术与音乐师范教育的开拓者。杭师建造新校舍时，周天初与顾西林坚决主张美术和音乐一定要有专用教室，在徐旭东校长的支持下，得以完成。其中周天初设计的美术教室，是当时除国立艺专外，全省设施最完备的美术教室。
▲杭师南山校区校舍平面图
毕业于东京美术学校的周天初，曾在省立女子师范、省立一师、一中及国立艺专等学校任美术教员，教学经验丰富。周天初认为一个人从小就应该培养爱美情趣，而我国小学美术教师很少，希望通过师范教育，培养出更多合格的美术教师，因此周先生将毕生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美术师范教学上。
杭州的艺术师范教育是有优良传统的，当年省立一师的李叔同、姜丹书等开启的艺术教育典范，周天初作为曾经的共事者，在杭师将其传承。从精心制定教材，到设计制作教具，周先生均亲力亲为。
上课时，周先生喜欢与学生互动，谈笑风生。当学生绘画时，他总是默默地站在背后看，到了一定时候会指出这幅画好在何处，错在哪里，过一会儿他再来看，如发现错的地方仍没改正，他就亲自动手修改，改好了，他会哈哈大笑说：“你看怎么样？”
据学生回忆，周先生十分强调培养学生的基本功——简笔画，他上课时拿起粉笔刷刷简单几笔，“垂钓的渔翁”已活灵活现地呈现在黑板上，人物个性情态尽显，学生们的思绪随着他的讲述和笔触而跳跃。
周天初的得意门生，曾任杭州幼儿师范学校校长的余礼海说：“周先生的美术教学思想是我衷心赞同的，也是在我四十五年的教学实践中，验证正确，全力以赴的……我是在杭师得周师的启蒙教诲及以后自己的苦练，才能在专业教学中得以应付自如。这是周师对我事业有成的哺育恩情，我是永世不忘的……周师府上有非常丰富的美术藏书，有些当时省立图书馆亦所未见，我常趋府似饥似渴地阅读，周师亦不厌我相扰，频频指导，或他自弹三弦。平居宁静，澹泊为怀，这种品德，在我精神上有深刻的感染。”
▲周天初先生连续服务师范学校十五年奖状
周天初一生从教近四十年，从未言弃，即使学校在最为艰苦，颠沛流离的抗战时期，也始终坚守美术教育岗位，过着清苦的黑板粉笔生活，培养了不计其数的中小学美术教师，其中有些还成为美术大家、大学教授、校长，如潘云鹤、俞乃大、常书鸿、余礼海、许金寿、杜培荣、寿崇德、陆增裕、劳诚烈等等。
1943年和1945年，周天初先生因在师范学校连续服务15和20周年以上，分别获得省教育厅表彰和教育部的“智”字服务奖状。1947年，在杭师十六周年校庆、周天初先生担任教席二十五周年、执教杭师十六周年之际，为纪念其为浙江美术教育所作之杰出贡献，由二十五位同仁共同倡议发起，集资出版《周天初先生担任教席二十五周年、执教杭师十六周年纪念册》，时任校长孔祥嘉作序：“……先生教学，谆谆善诱，数十年如一日，……任教期间，先后部厅颁发服务奖状，此不独为先生之荣誉，亦且为学校之荣誉也。”
被杭师学子尊为“音乐妈妈”的顾西林老师，毕业于上海启明女校音乐专科。她早年为反抗包办婚姻而离家出走，并将原名陈畹芳改为顾怡若，字西林。“顾”是她母亲的姓，“怡若”是怡然自若，独善其身之意，由此可以看出顾老师的个性。
▲顾西林老师
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，顾西林在江苏省立一师附小任教时，就在《教育杂志》上发表了《小学音乐教学法》，这是我国最早的小学音乐教学研究著作之一。她采用体态律动法等教学方法，在欣赏、体验和游戏中，潜移默化，提升小学生的音乐素养。
顾西林认为人一生出来就有欣赏音乐的本能，襁褓中的婴儿，听了催眠曲就会入睡；已入学的儿童，他们上唱歌课时，没有一个不是非常高兴的，就是不进学校的儿童，他们同样也爱唱街头巷口的民谣，所以音乐对于师范生来说非常重要，要有相当的修养。
▲顾西林主编的《小学歌曲选》
杭师首任校长章颐年对顾西林在音乐教育上的造诣久有所闻，1933年派专人持书到苏州将顾西林老师礼聘至杭师，从此顾老师在杭师任教三十余年，以校为家，且终身未婚，为学校的音乐教育倾注了全部心血。
顾老师来到杭师后，在短短一年时间里，就指导创立了一支学生乐团——杭师音乐团，有钢琴、口琴演奏，有合唱、昆曲演唱及民乐合奏和二胡独奏等节目。杭师音乐团多次在市青年会四楼大礼堂公开演出，每次观众均掌声雷动，当时在杭州名气不小，《东南日报》上多次报道。
顾老师留有一头一律向后梳的男式短发，相貌清秀，时常着一袭男式长袍，袖子整齐地向外翻卷，露出雪白的衬衫，说话带有一点苏州口音，声音不大，有股冷峻的威严，而学生们接触久了，会感受到这是一位严中有爱的老师。
据顾西林的学生，后来成为杭州市文联主席的朱松岭回忆，他在杭师时，大部分同学来自农村，没有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，是顾老师一步步耐心地领着走上学习音乐的正轨。
一年级下学期开始，顾老师居然教同学们练习混声合唱马丁作曲的《钢铁的马》了。同学们第一次有了“声部”的概念，第一次唱出了“和声”。经过半个学期的刻苦训练，终于练成。顾老师非常高兴，她说：“有人反对我这么做，认为现在的学生水平太差，学不会的。我认为师范生就应该懂得合唱，不然怎么去教别人呢？国人的音乐素养怎么提高呢？”
一次，代课的沈同德老师听了同学们《钢铁的马》大合唱，十分惊喜地说：“顾先生告诉我给秋一丙班排练了四部合唱，我不大相信，今天我亲耳听到了，你们唱得很好，顾先生的教学真让我佩服！”这不就是杭师版《放牛班的春天》吗？
▲1947年杭师第50届女生与顾西林老师（后中）在六和塔下合影
《杭州日报》记者范育华，也曾是顾老师的学生。有一次，范育华因没有好好练琴，在顾老师检查时手忙脚乱，弹了一遍又一遍都不过关，急得哭了起来，使劲地捏着手指。“怎么啦？”顾老师拉起范的手说：“多可怜，手又瘦又小。不过老师的手也不大。”她把手在范面前一摊，意思很明白：琴没弹好，不能怨手，关键是功夫不够。 “弹琴和其他功课一样，先得把底子打实，别小看指法，它是学琴的基础，多练，手指会有力，也就熟能生巧了。”顾老师一边说，一边叮叮咚咚地弹开了，弹完后，又手把手地教范育华。结束时，范育华把成绩簿递上去，心想这回糟了，没料到顾老师给她打了5分，还慎重地签上了名。
顾老师外表严峻，学生们大多怕她、敬她，但从心底里爱她。杭高历史老师咸信，晚年回忆他一生中最难忘的一课，说：“毕业前夕，在上最后一堂音乐课时，大家都很难过，感到依依不舍。我在黑板上抄了一句诗：‘相见时难别亦难’，顾老师走进教室，看了一下黑板，对同学们凄然一笑，不知怎的，有的同学哭出了声。这一哭，大家都熬不住了，顿时全堂大哭起来。”
▲高空俯瞰杭师玉皇山校区全景，远处就是雷峰塔与西湖。 摄影@肖奕叁
从小学毕业到大学毕业，咸信上过不少的最后一课，然而像这样以痛哭来表示惜别之情的，却是绝无仅有的一次。
顾西林老师桃李满天下，不仅培养了大批优秀的中小学音乐教师，还培育了很多音乐名家，如中国音乐研究所原所长何芸、指挥家杨桦、二胡演奏家吴逸亭、作曲家寄明（《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》作曲者）等等。
痛惜的是，“文革”中，顾老师被打成“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”，惨遭迫害，含冤去世。
1992年，已搬至玉皇山路77号的杭州师范学校校园内，一座飞檐翘角的八角亭被命名为“西林亭”，以纪念顾西林老师诞辰100周年。2008年，杭师大将下沙校区西大门路命名为“西林路”，以此怀念这位为音乐教育事业作出重大贡献的音乐教育家。
▲杭师玉皇山校区内西林亭正面 摄影@子夷
▲杭师玉皇山校区内操场 摄影@其叶
除了体育和艺术教育外，当时杭师还重视学生的劳作教育。1935年12月，杭州师范学校劳作课教师徐绍基，发明制作了水上自行车，在西湖里试验成功，人们当时挤在西湖边争相观看这新鲜玩意儿。
浙江省建设厅呈报民国政府实业部，称该车“实为水上交通之良好用具，为有益身心之游戏”，希望实业部奖励徐绍基，并准予专利十年。第二年，徐老师又发明了双人水上自行车，速度远超西湖里的自划船，还可边踩边欣赏湖光山色。
▲1935年9月8日杭州师范学校教师徐绍基发明的水上脚踏车在西湖上表演
杭师注重培养学生的动手创造能力，徐绍基在劳作课上指导学生共同制造了两辆水上自行车。徐老师在论文中提到：“教育儿童，不是单单顾到适应目前，更要力求发展儿童有计划、有创造的能力，使他们能够适应日新月异的未来生活。过去各小学的工艺教师，往往先制好图样、注明尺寸、定好了材料，叫学生依样画葫芦地仿制一遍。你想，这不是叫儿童机械地适应一回吗？哪里有思索的余地呢？更谈不上有‘机会’、有‘创造’。我们教学农事和工艺，目的并不是要儿童能够操作就算了事，实则要他们有怀疑现在的生活，而力求创造改进的志愿，那才不空负了实施劳作教育的意义。”
这番话，现在听来，也毫不过时。
正当南山路杭师各项事业蒸蒸日上之时，两年后，日军侵华，杭州即将沦陷。1937年11月，学校被迫迁往建德梅城。临行前，徐旭东校长率领全校师生绕校园房舍一周，依依惜别。
1938年7月，省教育厅将省立杭州师范学校、省立杭州高级中学、省立杭州女子中学、省立民众教育实验学校、省立嘉兴中学、省立湖州中学等七校合并，在丽水成立浙江省立临时联合中学（简称联中），分设初中、高中、师范三部。杭州师范学校与民众教育实验学校合为师范部，主任由徐旭东校长担任。一年后，联中三部分别独立，师范部改称浙江省立临时联合师范学校（简称联师），徐旭东仍为校长，校址设在丽水县碧湖镇三峰村。
▲金庸的“联中”肄业证书，上有徐旭东校长的署名。
抗战期间，条件简陋，环境恶劣，但学校仍坚持“战时须作平时看”的办学方针，响应徐旭东校长提出的“物质低水平，教育高水平”号召，借用祠堂庙宇甚至草棚上课住宿。
▲1939年联师音乐团（前排中间为徐旭东校长、顾西林老师）
联师学生虽享受膳食减免待遇，但战时经济困难，口粮往往不能及时拨给，学生们常处于半饥饿状态，为此徐旭东校长多次奔走省教育厅、财政厅和粮食主管部门，自称为“讨饭校长”。
▲联师碧湖越野跑优胜纪念 ▲联师碧湖越野跑优胜纪念
1942年2月23日深夜，特大暴风雨袭击丽水，碧湖的简师部草舍倒塌，11名学生不幸遇难。这11名学生来自浙江各地，他们肩挑行李，脚穿草鞋，避过被日军侵占的县城，跋山涉水几百里到校求学，为的是抗日救国，不料壮志未酬身先死，令人惋惜。
不过在艰难岁月中，联师还有幸遇到了多位暂时受聘的名师。他们是从北京、上海、杭州等地，撤往内地途经丽水碧湖时，逗留下来的高校教授、讲师及文化名人，如教育家蒋伯潜、俞子夷、音乐家刘质平、美术家姜丹书、画家孙多慈等。
▲1942年联师第五届普师毕业生合影（二排左一、左二为顾西林、周天初）
在烽火连天的时局下，联师依然培养出581名合格的师资，其中有许多杰出的人才，如后来成为著名教育家的吕型伟、数学教育家张孝达、古代文学研究专家徐步奎、艺术家马立祥等。
▲联师校徽
在此期间，徐旭东校长还想尽一切办法，克服种种困难办起了一所联师附小，不仅供师范生教学实践，还努力成为新教育的实验室、教育改造社会的主阵地，在艰苦条件下坚持教育实验。抗战胜利，联师附小迁回杭州后，更名为杭师附小。1956年杭师从南山路迁到文二街时，附小一分为二，一部随本部迁走，一部留在南山路，前者现为西湖区学军小学，后者即目前上城区四宜路的杭师大第一附小。
▲1999年9月1日，文二路杭师院校区的新生报到。 摄影@章胜贤
当时因日军多次侵扰丽水碧湖，徐旭东校长带领师生两次迁校，跋山涉水、同甘共苦。抗战八年，联师始终弦歌不辍。好不容易坚持到抗战胜利，徐校长却因积劳成疾，病逝于碧湖任所，年仅46岁。从筹建南山路校舍，到抗战胜利，徐校长主持校务11年5个月，这是杭师历史上最艰辛的一段时期。
▲杭师南山路校区的“旭东楼”
杭师师生为纪念这位“精神是永远与杭师的生命共存共荣的”徐旭东校长，回杭复校后，将南山路校区的教学大楼命名为“旭东楼”，立徐故校长纪念碑，设“旭东奖学金”以激励来者。
抗战胜利后，杭师终于在1946年年初回到了南山路校区，并恢复原校名：浙江省立杭州师范学校。此后十年，学校一项重要举措，就是增强师资力量，以及传承和发扬尊师重教的传统。
▲50年代杭州地图上的杭州师范学校
在杭师恢复独立建制16周年（1947）的纪念典礼上，时任校长孔祥嘉带领全体师生，向服务本校10年以上教职员周天初、唐兆祥、祝其乐、汤鸿翥、邹士润等五人行鞠躬礼。
▲在杭州师范学校恢复独立建制16周年纪念典礼时，全体同学对服务学校10年以上的老师行鞠躬礼。
继任校长蒋伯潜先生，本身是著名的教育家，在他执掌杭师短短半年多时间里，为杭师各门学科聘请了德才兼备的老教师，他说：“教书是一种事业，若把它当职业看，我们就成为教书匠了。”如聘请古典文学家陈友琴先生，来杭师做语文组把关老师。陈友琴不仅是位学者型教师，还是名中共地下党员。1949年杭州解放时，军管会任命陈友琴为进驻杭州师范学校的军代表。
另一位语文名师袁微子老师，也是蒋校长聘请来杭师的。袁老师一辈子献身于小学语文教学研究，在语文教育界影响很大，指导和培养了许多语文特级教师。
解放初期，著名音乐教育家俞绂棠进杭师任音乐教师及音乐教育组长。俞绂棠是刘质平（刘质平是李叔同的高足）的高徒，在音乐教学理论与创作上造诣很深，他在杭师期间为浙江省培养出了新中国第一批音乐师资。
▲1948年杭师全体教职员与毕业生合影
从杭师迁回南山路的第二年起，学校就逐步凝聚了一大批知名教师，除了原来的唐兆祥、祝其乐、周天初、汤鸿翥、顾西林、袁恒初等老教师外，还有陈友琴、袁微子、张同光、蒋祖怡、俞绂棠等名师的加盟。1952年前后，杭州市教育局又从市属各校抽调了20多名业务水平较高的教师来杭师任教，使杭师拥有了一支实力雄厚的教师队伍。
1956年，杭州市中等学校教师首次评职，共评出一级教师7名，杭师就占4名，他们是：顾西林、周天初、唐兆祥和袁恒初。其中顾西林还被政务院任命为杭州市人民政府委员。
▲周恩来总理签署的顾西林任命书
同样在1956年，根据杭州市大中专学校布局结构调整，杭师告别了当年徐旭东校长一手创建的南山路98号校舍，将其移交给了杭州美术学院（现中国美术学院），迁入文二街27号占地71亩的新校舍，成为杭州市开辟城西文教区之最早进驻学校之一。
▲60年代杭州地图上的杭师院文二路校区，周围都是高校。
▲南山路美院的这幢楼应该是解放前就存在了，它也曾是杭师的校舍。 摄影@章胜贤
文二街的杭师后来虽经历了“大跃进”、“文革”等动荡岁月，却依然培养出许多杰出的教育精英。如1960年毕业，后任学军小学校长的杨一青老师，被评为全国劳模和功勋教师。杨一青与另一位功勋教师——1955年杭师毕业的张天孝老师，被称为当代浙江省小学教育界语文和数学的两面旗帜，成为“教父”级的人物。其中，张天孝老师所编的小学数学教材，至今还在使用（张老师的现代新思维系列数学书依旧是现在小学生的拓展用书）。
▲1957年杭师校徽
杭师63届（1963年毕业）有8个平行班，是建校史上规模最大的一届。这一届人才济济，有许多全国劳模、特级教师和小学校长，如音乐特级教师王家祥、语文特级教师张化万、德育特级教师黄黎明等，还有小学校长严定安、张延权、张胜乐、张文花等等。
杭师再一次发扬光大是在1978年后了，越来越多教过你家孩子的好老师诞生在玉皇山下，我们下篇见。
▲文二街杭师的男生与女生，女生发型除了短发就是长辫子，很有时代特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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