鸡蛋西红柿炒馒头的做法(西红柿鸡蛋炒馒头)

首页常识更新时间:2023-04-23 20:45:42

母爱总如涓涓细流,沁浸到人心的每个地方。

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很强,曾看着那蜂窝炉里冒出的蓝色火苗,觉得是玄幻又奇妙,我不禁被它吸引了。揣摩了一天,终于约了平时常在一起玩耍的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参观我的伟举——将一页从书本上撕下的纸卷成细筒,嘴里含一口凉水,我用目光示意小伙伴安静下来,将细筒凑近玄妙的蓝色火焰中心,猛地便是一喷!!只听到“轰”一声,在纸卷儿上引起一团火焰。小伙伴被吓了一跳,四散跑去,只剩下脸上火辣辣的我,杵着。

由于害怕被家人知道,我躲过了几个街边聊天的大人,一头扎进了侧屋大炕上,忍受着一阵阵的火辣。终于还是无法忍受了,趁主屋没人,我赶忙找来一管牙膏涂抹到脸上,才凉爽了一些。直到被小伙伴带着母亲找到侧屋,我才从昏睡中醒来。母亲看到我脸上厚薄不一的牙膏,赶紧端来一盆凉水将我脸上的牙膏清洗掉。我已经记不得如何去的村里小药铺,因为在侧屋被母亲寻到的那一刻开始,我已经不需要靠自己去想事情了,她已经替我承担了那时的所有。从那以后的一个月,总有一个脸上涂满黑黑药膏的小男孩坐在门口,呲着牙笑。

看着父母日复一日地在油锅边炸油条,我度过了几乎已全部忘记的小学时光,只是记得小升初考试,没考上县重点,也没机会参加乡里的考试。好在二姐夫的父亲是隔壁村里的小学校长,他把我介绍到了隔壁村去上初中——是的,村办初中,离家三四公里。

班里有五六个走读的同学,都是来自周边几个村子的学生,大家中午都是带饭在老师办公室吃,而让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便是那一饭盒焦酥咸香的炒馒头。

清晨总是没见天亮时,母亲偶尔会从忙碌的生意中抽离出来,在小灶上支起小锅,将昨晚剩留的馒头切成丁,待油热之后,撒入葱花,倒入鸡蛋,就着鸡蛋未成形时倒入馍丁,翻炒一番后,热气腾腾的炒馒头便被倒进我那银白的铝制饭盒里。中午吃饭打开时还能嗅到一股热气溢出,伴随着一口热米汤就形成了初中饭堂的味道——抑或现在称之为的“妈妈的味道”。

初二那年,教育政策变动,村办初中被取消,全部转归乡镇初中。我就这样幸运地免考转校到镇上就读初中,过了几个月,一起转来的老同学全都肄业回家,我再次开始一个人的求学路,当然又认识了几个走读的伙伴。那时家里已经开始在准备盖新房——家人觉得我初中毕业就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了,然后再过三四年就要回家结婚,自然而然必须赶紧准备新房给我。毕竟大部分村里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。

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,我肯定会按这个轨迹走下去,因为临近初中毕业时,家里的房子已经盖好了。好在天道酬勤,加上老师们爱戴,住校期间学习时间更加宽裕,我获得了全校第一的成绩——然而喜欢捉弄人的世事阿,就是这么不甘寂寞——这个成绩和县重点高中居然还差2分。那时母亲在家里静静地等待父亲出外打探的录取信息,说得最多一句便是“不要慌,你只要想上,我和你爹肯定供你。”皇天不负有心人,终于在某天,班主任登门来送录取通知书——原来是学校分数线降了2分。母亲顿了一晌,待缓过神来,忙不迭地赶紧招呼班主任歇歇脚,喝口水,搓着手不知道要说什么。我从未看到过那种跃然于脸上的喜悦。

在高中时我喜欢上了阅读,阅读鲁迅的文集,从《呐喊》、《彷徨》中汲取着那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,读得越多也便开始鄙夷世事。仿佛内心永远有股热流要去诉说,也开始给一些杂志页脚出现的地址投稿。投出去的稿子里充斥着自命不凡,满是狂妄自大,时而空谈理想,时而强说新愁。由于得到的回音很少,便显得从甘肃某杂志寄回的修改稿弥足珍贵,同样也让我对将自己强烈情感付之于铅字版的渴望变得极度强烈。杂志社除了建议我购买半年的杂志订阅(那样更又机会获得专家的修订),还建议我办个小记者证——其实就是修稿VIP。

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,将我要办记者证的事情给父亲说了,要钱时被父亲狠狠的拒绝——因为他觉得上学期间就应该好好学习课本的知识,而不是搞些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。我赌气地回到房间,不再出来。待吃饭时,母亲端了一碗饭给我送到了房间,轻声地问我是真的喜欢写东西吗?办了记者证是不是就能像别人那样把文章印到书上了?——显然她并不是太理解我那种强烈的渴望,更多的还是在问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。

”妈,你不懂!“

周日返校前,母亲除了给了50块钱生活费,还将几十块钱塞进我手里让我去交记者证的费用。虽然获得小记者证后写的东西依然未被印刷到杂志上,但是让我切实地养成了记录事情和记录情感的习惯,也正是如此,现在想写一些纪念她的东西还可以写出来。

似乎习惯了孤单的闯荡,初中一个人考入县高中,即便一群同学选报了同一所大学,仍然是我一个人来到了南校区;大学毕业后,又是一个人来到江苏一家制药厂上班,后又只身一人来到河南。

那时的父亲已经半身不遂有两年多了,作为唯一一个儿子,本应该做到“父母在,不远游”的,可当我把关于以后要长期留在河南发展的想法跟母亲说过后,母亲没有任何犹豫,欣然同意——或许她从我去外面求学的时候也已经习惯了我的远行。幸运的是在这座城市认识了我的老婆,将要谈婚论嫁时,母亲不计较自己晕车的习惯,坐着火车来到河南,把结婚的事也彻底敲定了,顺带着看了看我们的新房。母亲回家前说了句:“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,好好过。”

结婚的日子来临时才知道在老家办场婚礼有多少事需要费心。从开始的请厨房伙计,到采买肉菜,从约大马乐队,八人轿子,到亲戚告知,借用板凳,杂事琐事帮忙的人都需要询问母亲,让母亲定夺。婚礼当天一幕更让我印象深刻——不知厨房是闹了什么矛盾,吵闹到了母亲跟前。母亲简单听了两句,态度坚决地对“局长”说“有事咱过了今天再解决,先把今天中午安排好!“。我站在一边,第一次听到母亲这样讲话,坚决而肯定。只是转头时才被我看到用手迅速抹掉的在眼眶打转的泪水。

父亲摔伤后,母亲便把家扛了起来。那几年,不知道她都是靠什么收入养活的家,没有什么手艺,父亲失去劳动力后也没办法靠炸油条生活了,仿佛只有家里的几亩薄田而已。适逢那几年工作刚稳定一下,每年两次回家给家里留一点,用以弥补无法在身旁尽孝的良心不安。

每年两次回家基本就是在父亲生日和春节的时候,炒上几个菜,叫上几家亲戚,一起乐呵地享受团聚。直到有一年的过节回家,看到母亲吃饭总是打嗝,咽一口馒头都很用力的样子,我便问母亲是怎么回事。母亲回答说”吃馒头会噎着,吃鸡蛋就没事。喝口水就顺下去了“。

过完年回家后和南京的大姐聊起了这个事情,才知道从去年秋收时,回老家探亲的外甥女就发现了这个情况,让母亲去村里诊所检查一下,开了些开胃的药得到了些缓解就没再去关注这个事。做药品销售的直觉让我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伤感直奔心头,立刻决定趁着月初放假回家这两天,带母亲去医院做个胃镜检查检查。虽然开始遇到些不愿意,但还是拗不过我的坚持,”我们去检查一下,也让我姐她们在南京放心“。

结果当天下午便出来了,母亲在外面恢复着因胃镜造成的体力损失,我被医生喊到办公室——这样被单独喊去谈话,以前只是在电视里见过,——情况应该是变糟了,因为没问题的人,胃镜室就直接把报告发了。

”在食管中段发现了一些肿块,取了些交到病理科做活检。你要做好思想准备,极大可能是肿瘤。“

肿瘤,没错,是的。以前接触过很多这样的病人,直到最亲的人患上才明白什么是”手足无措“,什么是”头脑空白“

”下周你再来拿活检报告吧。“

那个月,我在家多待了一周,为等报告,也为再多看看她。

”中期,低分化腺癌。“迎来的就是这个结果,恶性程度极高。

母亲从此便开始了就医的道路。

为了便于手术后的陪护,母亲被我接到了河南,两位南京的姐姐也赶了过来。手术是由本地此类手术比较娴熟的专家做的,过程很顺利——在结束后拔管时才发现母亲肺功能不是很好,医生来回尝试了四五次,拔管才成功。根据她的身体情况,术后被送到重症监护室。等候在ICU门外,惴惴不安的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,或许只要能看到从那扇门后母亲挥舞一下手就已足矣,但我们什么也看不到。

回到普通病房后,由于切除了整段食管,将胃提起连接到喉部,母亲需要鼻饲流食——需要将汤水一针筒一针筒地打入鼻饲管里,获得所需的能量。每一次鼻饲流食,看着母亲直视自己的眼神,心内的酸楚总是一股脑地冒出来,或许是母亲觉得是儿子长大了,也或许是母亲觉得终于可以开始依靠儿子了。总之,母亲疲惫了半辈子的身体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,虽然此刻很憔悴,虽然此刻仍疲惫,但不不言疼痛,不曾落泪。甚至有人来探望时,还宽慰别人就是食管上有个”肿物“,手术切了就没事。

除了鼻饲管,让我们更心痛的是每天擦洗伤口的时间,起初我甚至不敢去看。那是一条从背部经乳下到胸前的30余厘米的长长刀口,缠绕在她原本瘦小的半边身体上。手术台上她都经历了什么,我不敢去想,因为想起来自己身上会痛。但我没有听她喊过一句疼,我的姐姐同样也没有听到过。

虚弱的她就那样躺在床上,催促着我赶紧回焦作去忙工作。过了几天,医生说可以下床活动一下以后,母亲便自己锻炼了起来,说”早点出院,免得把你们都绑在这。“

由于已经淋巴结转移,虽说手术做了大部分的清扫,医生仍然建议等身体恢复好些后,必须做好术后辅助化疗。母亲怕耽误我工作,便被大姐三姐他们接到了南京先行恢复下身体,继而之后开始进行系统性的化疗。母亲在南京时,有一次跟父亲视频聊天时说:”你在家好好待着吧,我来三芬家玩一段时间再回家。“在她的心里,仍然惦念着老家卧床的父亲。

经历半年的化疗,母亲期间开始频繁出现一些化疗引起的不良反应症状,姐姐也一直在询问着我一些关于这些不良反应症状的处理,从那些化疗反应上看,母亲承受了太多无法忍受的痛苦。不过从在微信群里晒的照片看,母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。二姐每次和母亲通电话,都会劝导母亲不需要再担心家里的事情,母亲总是会回答”我在你姐这吃了饭就晒会太阳,困了就睡会,什么都不想。“

通过半年的化疗,母亲检查后发现肿瘤还是出现了转移,南京方面的医生建议进行放疗。由于放疗需要有人长期定时陪伴进行,我便联系了自己熟悉的医生,将母亲接回了河南。再见到母亲时,她身形已显得很瘦小,头上零散的白发更让脸型突兀的瘦小。或许是坐火车时间太久的缘故,她已没有一点气力去顾得上晕车带来的不适。

放疗期间应该是我陪伴母亲时间最久的一段时间。早上出门上班前,我会把头天买的馒头切成丁,再打上一个鸡蛋,就着热油将切碎的西红柿炒出汁水。鸡蛋则尽快倒进锅里,待还是蛋液时将馒头丁沿着锅边缓缓倒入,让其充分浸染上滚热的番茄蛋汁。一小盆软软的炒馒头供母亲早餐食用。

由于母亲晕车,每天中午2点半我都要陪着她步行10几分钟到医院进行化疗。当时正值夏季,母亲每每都不忍到我屋将我喊醒,只是在客厅坐一小会,等着我午休起床。前几次去时还是步履矫健,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个病人。没过多久,放疗对应的不良反应还是出现了——那是几欲将胆汁吐出的呕吐,也是撕心裂肺的呕吐,伴随了她整个放疗阶段。忘记了一次次虚弱弯曲的腰背是何时挺直的,忘记了那艰难呼吸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正常的。只晓得鸦胆子油,卡培他滨片被一口口吃进了肚子,只晓得强迫自己在楼下花园散步锻炼身体的坚持,只晓得与广场老太太对坐时闲聊的神态。这是对生的渴望,更是对病魔的蔑视。

从离开老家到回到老家已经是一年的时间。这期间母亲经历了手术,化疗,放疗,承受了一切难以想象的痛苦——脱发,恶心,呕吐,乏力——这些词汇应该加上“严重”二字,也必须加上,因为那种程度是不愿被再次提起的。但是这一年却从未听到她喊一声疼,即便是经历了长达三四个小时的大手术以后。这期间相信她也知道了自己得的是什么病,但每次和广场上的老太太聊天时却仍是云淡风轻的说“食管上长个肿物,已经切了,就没事了。现在再巩固巩固。“而每次和父亲打电话时却说:”我在你儿子女儿家享福呢,不回去了。“

将母亲送回家后,通过视频聊天能看到她脱掉的头发又长了出来,甚至还恢复了以前的浓密。周边的邻居一到时间点儿,准时会来到家中和母亲打上几把扑克牌。当然也偶尔的教训一下顽皮的外孙。

如果一直这样该有多好!

那年父亲过生日回家,我才发觉母亲身体已撑不起以前合身的衣服,瘦弱的身躯凸显着衣服的宽松,高高的颧骨下甚至只能看到皮包骨头。吃饭时才知道,母亲现在吃半个馒头就吃不下去了,好在还可以喝一瓶牛奶补充点能量。也是从那个月开始,每个月初放假我总要带上家人一起回家看看。

后来再回家为了方便夜间照顾母亲,我搬到了母亲房间的外间。有一日,到半夜似乎听到了母亲下床的声音——声音很轻,没有开灯,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着。我将手机按了一下,发出些亮光,给母亲照下亮。很短的时间后,母亲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——待我进屋才发现,母亲已瘫在地上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。

那年元旦节,我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老家,因为第二天就是腊八了——进了腊八就是年——所以便早些回来了,想陪母亲再好好过个年。晚上,母亲看着我怀里抱的女儿,说:”抱不了小六六了,俺六六越来越好看。“

腊八凌晨4点,姐姐的一声呼叫把我们所有人都喊醒了。我跑到母亲房间时,看到母亲的眼睛已逐渐变得浑浊,上颌部用最后的力气向前方极力伸去——仿佛前方有那么一口气息在等着她去触碰——直到尝试触碰几次后,便停止了呼吸。母亲就这样走过了她的一生。

那天天亮后,天空下起了小雪。

”万里俱缟素,苍天亦恸哭,从此无娘儿,归来去何处?“

现在在家时,我还会为小孩炒一小盆西红柿鸡蛋炒馒头,因为母亲说我做的炒馒头很好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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