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杂割
——孝义传统美食之29
羊肠羊肚羊杂碎，
汤汤水水入锅煨。
胡萝卜儿最搁味，
粉条焖软一锅烩。
赶集上会喝一碗，
吃肉喝汤不觉累。
戏场边上咥一碗，
看到半夜不瞌睡。
——顺口溜
传统
美食
在集会、庙会的市场里，在唱戏、闹红火的场子边，卖羊杂碎杂割菜的摊点，尤为香气诱人。只见一根粗木杆撑着的四角白帆布蓬下，泥垒的焦炭炉子上，坐一口大锅，红蓝色火舌舔着锅底，四下里冒窜，锅里冒着热气的杂割菜花花色色，油花儿晃涌，香气四漫。大师傅腰系白围布，手掌长柄铁浅勺，不时搅动着杂割菜汤，故意勺碰铁锅发出“叮噹”响声，以招徕顾客。随着人们你一碗他一碗地争买争喝，大师傅随时加水添料，锅里总是汤浸杂碎，稠稀适宜，慢火煨炖，热气腾腾。那各色的羊杂碎、黄澄澄的胡萝卜条、白生生的长粉条，还有那浮在汤面上点缀的几个大红整辣椒、绿色芫荽段，把杂割菜装点得色彩斑斓，让人一看就想吃。若是晚上在戏场边设摊儿，得照明。刚解放时，点麻油灯锅子或带罩的马灯，后来用电石灯，再后来有了电，才拉盏电灯。
传统
美食
杂割菜主要原料是羊下水肉，有羊肠、羊肚、羊心、羊肺、羊血等，清洗干净，煮熟，切碎，杂烩一块，辅之以胡萝卜丝儿、宽粉条儿，再加各种调料，烩煨一锅。孝义人在吃食过程中，发现羊肉和胡萝卜对味儿，可以说是绝配，诸如羊肉胡萝卜馅饺子、馅饼、蒸饺等，都少不了胡萝卜。即使是羊肉馅儿饼，也要搅拌少许胡萝卜，为的是起味，好吃。羊杂碎杂割菜，更少不了胡萝卜。卖杂割菜的师傅多是少一半杂割，多一半胡萝卜、粉条。这样既成本低，又出味儿，有肉有菜，荤素搭配，爽口不腻，真也合人们的口味。杂割菜还有一大特点，就是有汤。那羊杂割汤，将羊下水肉的味道充分煨炖到汤里，又辅之以各种调料，特别是香油、芫荽、辣椒，尤为出味儿。端一碗羊杂割，别说吃肉吃菜啦，就是喝一口汤，也沁人心脾，暖胃热肠，回味无穷。人们赶集上会看戏，吃干火烧儿、油糕、馒头之类的食品，必要同时喝一碗杂割菜，这样有干有汤，吃到肚子里熨贴。何况那杂割菜又味道儿香美呢！
其实，人们在集市上、戏场里吃碗杂割菜，就是想打打牙祭，过过口瘾。想想，在那吃食困难岁月，一般人家谁个能在自己家里烹调如此的美食呢？好易遇上集会、唱戏，有如此荤素齐全的杂割菜，花一两毛钱就能美餐一顿，又何乐而不尝呢？
传统
美食
大约是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，孝义新城在体育场(即现崇义园的地方)，搭起戏台，请侯玉兰、张鸣琴的晋中晋剧团唱大戏。有一天中午下了班，我突然想去领略感受一下看野场子戏的情趣，就电话约时任《孝义文艺》主编的田瑜亮去看戏。其实，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。说是去看戏，实则想去吃一顿孝义古城的小吃。我俩到戏场边的席子棚下，对坐在“六人桌”边，一人要了一碗杂割菜，买了两个干火烧儿、十来八个油糕，倒了一壶老白汾，用小瓷酒盅，推盃碰盏地吃喝起来。一边看“咿咿呀呀”的大戏，一边“吱儿咕儿”地喝酒，一边有滋有味地品尝杂割菜，一边谈天说地神谝海聊，大概没花一块钱，两人就吃得酒足饭饱。那场面、那氛围、那滋味，那情趣，至今想起还回味不已。可惜，那次戏餐就是我和田瑜亮的最后一次喝酒。没过几年，颇有才气的田瑜亮便英年早逝，令人至今怀念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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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注】
* 马灯：孝义土话，是铁架子、带玻璃罩、用煤油做燃料的灯具，挂在车辕上照明，俗称马灯。也用于摊点或其他地方照明。
* 电石灯：一种用电石与水反应生成乙炔气点燃照明的灯具。
* 熨贴：孝义土话，舒服。
作者：梁镇川
梁镇川，男，1943年生，山西省孝义市人。山西大学中文系毕业，主任记者职称，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，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，荣获吕梁人民艺术家称号。原任吕梁地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兼吕梁行署文化局长。编创的戏剧作品有《风流三部曲》《锯树留邻》（与人合作），《杏花酒翁》《深宮怨》《山溪之歌》《花蛇案》《法网情迷》《牡丹情》《阴差阳错》《如此亲人》等，多次荣获国家、省级奖励。出版著作有《这方土地这方人》、《风流三部曲》、《红枣赋》、《亦凡戏稿》、《鉴古察今录》、《雅韵清吟》、《易经新解》、《戏曲评话》、《诗咏孝义》、《孝义传統美食》、《胜溪掬英》、《金龙山景区对联赏析》等十余部。古诗、词、曲、赋作品，入选《中华诗词十家诗选》、《吕梁作家文丛诗歌巻》，主编《当代吕梁英雄传》、《吕梁地区50年优秀文学艺术作品选》，主撰《吕梁文学艺术大系论》。
来源：“木易真金”微信公众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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